正文
十八世纪北极探险沉船重见天日
富兰克林远征队出发时有两艘探险船,分别是“恐怖号”(the H.M.S.Erebus )和“黑暗号”( the H.M.S. Terror),后均失踪。现在尚未确定探测到了哪一艘,但无论怎样,这对加拿大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多伦多星报》(Toronto Star)称其相当于‘加拿大登月’),因为富兰克林远征队在加拿大那公认的“并非拥有很多未解之谜”的历史上是最神秘的谜团了。1991年,玛格瑞特·艾特伍德(Margaret Atwood)在她名为《关于富兰克林和他英勇的船员们》(Concerning Franklin and His Gallant Crew)的论文中把这当做是加拿大人历史上神秘灾难的故事的起源。富兰克林船队失踪之谜是加拿大版的“泰坦尼克号事件”,这次发现就像某人在某一时刻发现了泰坦尼克号的船身,揭开了罗诺克(Rpample)部落神秘失踪之谜、找到了最初的那一面星条旗,或者是揭晓了“当纳聚会”最后一餐一样。(Donner Party,即在美国历史上爆发一次到西部淘金的移民大潮中,人们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又一次长途跋涉之旅,也是惨烈的“死亡之旅”。译注)
1854年,维多利亚海峡(Victoria Strait)当地的因纽特人告知一个名叫约翰·雷(John Rae)的探险者有关富兰克林远征队的事故。当时约翰所在的返南探险队有35人左右,饱受饥饿困扰,生命垂危。此外,再加上各种各样的证据,富兰克林远征队全军覆没悲剧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人们在北极两个海岛上发现了富兰克林船员的墓和遗骸,并用了多年时间对其进行仔细研究。研究结果表明,或是可能表明了,远征队队员们因为罐装食品严重地铅中毒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尚未可知,有时一些研究结果得出的细节骇人听闻、有伤风化。我在我的书《冬》(Winter)中曾写过,有关此事最重要的一点是虽然探险失败了,但是人们仍然不断地派出搜寻队,让极地探险迎来了斯科特和萨克里顿(Scott and Shackleton,极地探险家,译注)的时代。在富兰克林探险队失踪之后的几十年里,每一支搜寻舰队都曾面临过迷路的危险,有的最后不幸失踪。这就可以说是派出优秀的探险家去搜寻失败的探险家。富兰克林远征队搜寻之旅比富兰克林远征队本身要重要的多,由于前者,英国绘制了很多新航海图,也有很多英国人也因此命丧北极。
此次富兰克林沉船探索活动是由加拿大慈善家、北极爱好者吉姆·巴尔斯列(Jim Balsillie)等人发起。他本人也和加拿大公园的科学家、总理办公室以及加拿大皇家海军(the Royal Canadian Navy)一起合作,建立了一个“平台”——一艘巨大而坚固的船,为纪念在2011年遭遇空难的同事而名为“马丁·博格曼号”(Martin Bergmann)——作为那些在寒冷的环境中专注工作的搜寻人员漂流根据地。巴尔斯列靠创立Research in Motion公司发家——黑莓公司的前身。他现在投身于众多的慈善事业,有时甚至有点儿堂吉诃德的味道。(我有一个朋友也是马尔科姆·格拉德维尔在多伦多三一学院的大学舍友,加拿大真是小国家)“我本想假装我们原本就有一个有预见性的、完美的计划,”一天下午他在多伦多说道。“但实际上,一切都是碰巧有点运气罢了。当你拖着声纳在海床上搜寻时,你得有一股倔劲。我把这过程称为‘修理草坪’,问题就在于谁的割草机要大一些、谁割得久一些罢了。”
“我们原计划搜查两个区域,一个在北边,一个更靠南一些,我们本想先搜北边,但20年来那个区域的冰都比南边的要多,所以我们还是先在南边搜寻。这就像以前一个笑话里说的酒鬼那样,他在车里丢了钥匙,但是他却到车外去找,因为车外有灯,好找一些。但我们这次,钥匙就在车外。”
南面搜索过程中,一位名叫安德鲁·斯图灵(AndrewStirling)的飞行员和在考古学家铎格·司登顿(Doug Stenton)的指导下工作,开始“巡察”一个以前没有研究过的海岛。“他们就是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吊艇架,”巴尔斯列说道。吊艇架是一个下放救生艇的滑轮装置。“因此他们仔细看了看,接着——一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到了——吊艇架上有一些标有皇家海军标记的小型箭状物。他们就说:‘我们马上到这个岛上去搜吧。’他们在数小时内有重新部署——然后他们就找到了。
“悲剧发生的基本过程基本清楚明了了。这些人(即富兰克林的船员们)到了维多利亚海峡,然后他们困住了——我认为,这是毫无疑问的——在北极最危险、糟糕的地方,冰紧逼而来——他们就被困在冰层里面。他们完全无法脱身,然后,他们本是从维多利亚岛航海过来,后来他们回到船上时,冰化了,他们又开始航行了,不过走得不远。我认为冰破之后他们继续北航,接着他们靠近浅滩四处在转。然后他们说,‘我们下船吧,看能不能搭上哈德逊湾(Hudson's Bay)邮船。’我认为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他们后来航游的地方触礁的可能性很大——博格曼号在40米深的地方探测。他们的探险船肯定被卡住了,或者是几乎卡住了,他们找到登陆最佳地点了,然后他们开始步行。“巴尔斯列解释说这些新发现能解释其他很多拼凑起来的细节问题。——其中包括因纽特人口口相传,说看见一艘“幽灵船”往南行驶,应该就是重新起航的富兰克林探险船了。
富兰克林远征队失踪之谜还有一部分和当纳聚会相似——那些船员显然被逼到了自相残杀食用的地步。“从尸体上凹凸不平的表面以及壶里的残留物,我们能得知我们走投无路的同胞们不得不转向最后的食源——自己的同伴——以求能够活得久一些。”约翰·雷报告道——这个结论不知为何激怒了伟大的查尔斯·狄更斯,他和他的朋友威尔吉·柯林斯以此案为原型写了一部剧:《冰渊》(The Frozen Deep),然后强行把一些罪名安在无辜地因纽特人身上。“我们从未听说过白种人有食人的天性,即使这些白人面临着迷路、无家可归、无船可行、被同族遗忘、饥寒交迫、虚弱无助、和死亡的情况,我们也从未听说过。”狄更斯写道。
“我认为那过程中食人的情节是无可否认的,”巴尔斯列说道。“他们撕开手指的方式以及不同人骨上(以前发现的遗骸)的痕迹,以及骨头散布的方式都说明了这一点。因此,凭借雷的证词以及辩论术,没人能证明食人事件没有发生。”另一个受富兰克林事件启发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图画是埃德温·亨利·兰西尔(Edwin Henry Landseer)令人惊奇的画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画中一个男人被画作船的残骸样,而上帝或者是大自然,被画作两只狡猾的北极熊正在啃食一个人类的胸腔以及一根残败的桅杆。“他们认为,不管怎样,吃人的总是其他种族的人或动物,”巴尔斯列说道。“效忠女王和大英帝国的英国绅士是不会食人的。只有爱斯基摩人和北极熊才吃人。”
尚未能确定找到并已拍摄的船是“恐怖号”还是“黑暗号”。但若如很多人猜想的那样是“恐怖号”,整个故事就会可以和美国挂上钩,并极具讽刺意味——因为剧情反转得太厉害了:在1814年9月12日,英国海军曾通宵炮击美国巴尔的摩(Blatimore),然而在黎明将至时,美国国旗依然飘扬在巴尔的摩的上空。人们常说幸存是加拿大散文的主要修辞手法,那么此次发现再次将加美两国的历史联系在一起——两者相比,美国胜出,并且还大声地一直唱了下去(美国人弗兰西斯·斯考特基(Francis ScottKey)目睹了英国海军对巴尔的摩的Fort McHenry的炮击后写下了后来称为美国国歌的《星条旗永不落》(The Star-Spangled Banner),译注),而这艘加拿大船(至少也是英国船,永远地沉入到了加拿大谜海中),就这样在海底百年来冰冻着,幸存了下来。
另一方面,在加拿大文学界中不断重现富兰克林未解之谜的文学作品中,最值得纪念,也是最贴近事实的是伟大的加拿大小说,由摩德卡·瑞驰勒(Mordecai Richler)撰写的《所罗门·古尔斯基在这里》(“Solomon Gursky Was Here.”)。文中的艾福瑞·古尔斯基,一名从伦敦逃出的爱搬弄是非的犹太人偷偷登上了富兰克林远征队船上——当诚实的英国人不情愿地吃着含铅量高的罐装口粮时,他和他的朋友伊兹乐滋滋地吃着荞麦粥和液油鲱鱼。他们最后活了下来,并且把他们的信仰和一些意地绪语传给了一些因纽特人。但是,到目前为止,人们还没有发现古尔斯基、鲱鱼或者是说着意地绪语的因纽特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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