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散文:论慷慨

我知道的另一个学生是个男生。他得知他的室友买不起本学科的一本重要教科书——一本旧书店中难得一见而新书又贵得出奇的书。他的朋友自尊心太强，不肯接受别人借钱给他，并因此而花费了许多时间冒雨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于是这位较有钱的学生去了牛津的布拉克韦尔书店，花35英镑买了一本全新的，先是把书弄脏一点，然后撕去封面，在书面写了一个假名。他甚至没有忘记把书放在散热器上使墨水的色泽陈旧，将几张书页折上角，并且在他认为可能非常重要的段落做上淡淡的铅笔标记。然后，他得意地回到学校，宣称已在旧书店找到了这本书，并且“杀价到两英镑”。他甚至通过从同一家旧书店买了另一本书而搞到一张两英镑的收据。说到悄悄地做好事，倘若你想知道，这故事我是听那位较贫困的室友讲的，他当时对此已有怀疑，十年后他通那位富裕的学生招认了事情的经过。

灵活机智是真正慷慨的关键：对你要赠送礼物的人要做到策略得体并且设想周到。如果付得起钱，你可以买上一幅时髦名画家的画送人；但是花上该款额的十分之一，费点神买一幅你所知道的镶框的漫画原件，使他们在沮丧的时候高兴不已，岂不是更亲切一些？任何女人都可以给丈夫买块金表，但慷慨的妻子在不久前做那件事的同时，还要为他从敬爱的老爸那儿继承过来的旧表物色一条与之匹配完美的旧式金表带。

反过来说，硬逼着其实只想喝半品脱苦啤酒的人喝昂贵的酒并不是慷慨。（“来吧！再喝一杯！露一手，喝两杯白兰地！最好的白兰地！”）这是骚扰。不让别人付出租车的那一半费用，致使他觉得被人小觑，其情与此无异。人家并不特别喜欢香槟时，却给他们买一瓶优质香槟，这就没有什么意义；送一件居家便服或毛衣，你想看他们穿在身上，而他们却不喜欢它，这与上面的情况一样。互献殷勤的男女们直到后来才了解这个规则，结果是女孩们的衣橱抽屉塞满了难以捉摸的、不能穿着的色彩艳丽的贴身内衣，男人们则有了一排排令人极度尴尬的领带。另一方面，这种礼品确实也使受礼人有机会以无私地假装感激的方式表示另一种慷慨。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空谷幽兰》中，亨里埃塔对去参加一个充满活力的家庭舞会的一位既害羞又不聪明、与众不甚相称的妇女显示了惊人的善意。格里塔穿着一件她自己编织的难看的羊毛衫；亨里埃塔不仅对它大加赞赏，而且索要其式样。在拿到式样后，她还英雄般地编织这件难看的衣服，并且在她下次与格里塔会面时把它穿在身上。这就是我所说的“始终贯彻”。一位朋友从一个一文不名但喜欢家事的嫂子那儿获得的结婚礼物是这样的：她的嫂嫂许诺在她结婚的第一年，每个星期为她烤一块特制的美味的全麦面包。这位嫂嫂也确实这样做了。

你也可以把一些人介绍给其他人。为单身朋友做媒可能搞得拙劣不堪，太不乖巧，致使双方畏缩不前；但是在有些情形下-----并不一定是罗曼蒂克的情况----适合时宜的介绍可能是你能为任何人所做的最好的事情。例如，你送给期盼她的第一个孩子降生的妇女的最好礼物是，把她介绍给另一个住在附近有着相同心境的怀孕妇女。她们将在这忙乱的第一年使彼此保持明智。如果你碰巧是在职业上交游范围广且有举办大型宴会能力的那类人，那么不要忘记间或邀请一些正在寻找工作或寻求交往或仅仅想寻求刺激和灵感的年轻人参加比赛或进行野外研究活动，那会是一件慷慨之举。曾经有人为我做过的最好的事值之一是，一位年长的、非常有名的大学教师把我介绍给了世界上最振奋人心的一位文学代理人，当时我才21岁。我腼腆地说，他实在不必为我那么麻烦；但是我很高兴他那么做了。这就是任何真正礼物的试金石：设想周到，而非走走形式。